,该自裁谢罪便自裁谢罪么?”
二夫人。
罗芙面色微微难堪,踌躇半晌,才涩声道:“绾绾,那大夫人凶狠泼辣,你若伤了她儿子,她怕是要与你鱼死网破了。”
姜绾绾凉凉道:“是么?”
罗芙默了默,才道:“绾绾,我知晓你瞧不起我,姐姐没了,我却不知廉耻的嫁入商家来,便是连外面的人都骂了多少年了,说我贪图富贵,亲姐姐刚死便急不可耐的嫁进去享福了。”
姜绾绾安静的听着,对此不置可否。
她甚至一点都不感兴趣。
罗芙便继续道:“可我不敢告与旁人,长姐撒手而去时留下的不止一个你,还有一个你的双生胎弟弟,晚你半个时辰才被抱出来,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。”
分明还月光朦胧的夜色里,自远处乍然响起一声惊雷!
姜绾绾蓦地站了起来,眯眸瞧着她,冷声一字一顿道:“二夫人,我敬你是长辈不动你,但不代表我不敢动你,我姜绾绾长这么大,心早就烂透了,你若想拿那劳什子的亲情来诓我心软,胡言乱语一番,就别怪我叫你有来无回。”
罗芙也站起来,依旧温声细语道:“我也是大夫人逼我前来,才知晓此事的,听说他这几年来一直与你住在一处,叫商时疫,这名字是大夫人给的,取疫病之意,叫所有人都厌恶嫌弃他。”
听说他这几年来一直与你住在一处。
与你住在一处。
姜绾绾听着听着,面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。
拾遗。
拾遗。
拾遗……
“也是我懦弱无能,不能给他在那商府里撑起一片天,大夫人一开始担心他将来对自己的儿子造成威胁,总想方设法的除掉他,好在时疫打小就会察言观色,在府里跟个仆人似的伺候着所有人,总笑的天真烂漫,一事无成的样子,便是连书都没念过一本……”
罗芙说着说着有些哽咽,好一会儿才继续道:“可我知晓他心里的恨,他恨你哥哥只带走了你,留他一人在商府遭人践踏欺凌,他恨大夫人与她的一儿一女们将他当条狗一般的呼来喝去,动辄打骂,他恨你父亲对他冷血冷漠,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,对玉州便是百般疼爱,看他时却嫌恶如瘟疫……这些年来他吃只能吃佣人吃剩的,一年四季换不上件衣裳,便是我偷偷给他做几件,他也不敢穿出去,因为那只会给他招来更多的羞辱打骂……”
恍惚间,眼前又浮现出先前她只身闯入商府时的那一回头,拾遗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身影。
当时不知他在想什么,眼下……也同样不知。
有些事,于别人而言是三言两语便轻描淡写过去的,便是听到了,也只会感叹一句真可怜,随即就各忙各的了。
一如她这在鲜血中打滚的人生,于别人而言,也不过是一声不痛不痒的感叹。
未曾亲身经历,又怎会知晓那一刻一刻煎熬过来的疼痛,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徘徊,一次次自暴自弃,又一次次不甘心的站起来。
她只是经历了死亡的威胁,便这般戾气缠身难以自控,那于她那同胞的弟弟而言,同时在死亡与屈辱之间被人来回拿捏的滋味,又当如何?
沉默间,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瓷器摔裂在地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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