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造孽啊。”
“池小姐,您来了。”一个烫了头发的家政阿姨迎过来,搓了搓手,接过她手里的食盒。
“奶奶吃了吗?”
“跟以前一样,喂得不多。”
“好。”
池藻藻推开卧室门,走向那个耷拉着脑袋、头发花白的老人。
“阿姨。您走吧。”
“行。”
家政面露喜色,又可以下班了。她觉得这个钱真好赚,一个月来个两三回,就打扫打扫卫生,给老人家和床上躺着的那个擦擦身体,喂饭也简单,就喂汤。
三个小时就能搞定。
她活做得糙,池小姐也不会生气,钱照给。还会给她准备外卖,都是好菜,顶香。
“我今早翻身子的时候,发现她长褥疮了。”说着,家政怒了努嘴,一脸嫌恶地示意隔壁的瘫子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池藻藻弯了弯嘴角,觉得好玩儿。那个瘫子长褥疮挺久了,家政现在才发现。
呵。
“钟婶婶的弟弟跟我说最近会把奶奶送到疗养院去。所以您就……”
池藻藻没把话说全,家政人精,立刻会意,“行,那我就走了。”
说着解下围裙,把衣兜里的钥匙递给她,“池小姐,再有这样的差事,您再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
确认家政走了,池藻藻关上门,回到房内。手指按琴键般,戳了戳那个低垂着的脑袋,动作轻灵。
脑袋像是挂在一棵柔软的枝条上,轻易地就侧偏过去。
池藻藻觉得只要她再用点力,这颗脑袋就可以像个皮球,咕噜咕噜在地板上滚来滚去。
她缓缓蹲下,试了试老人的鼻息,命硬,还活着,
“奶奶,我带你过去见芳芳啊。”
“芳芳……”老人仿佛瞬间有了灵魂,浑浊的眼球转了转,声音粗噶,全凭本能,“我还要给芳芳做饭。”
辘辘的车辙声,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耳。还未靠近那扇门,就听见屋里传出欢声笑语,还夹杂些呜呜声,扑哧扑哧,很急促。
呀,居然还有力气骂她?
池藻藻戴上口罩,穿上外科手套,拧开门。
房间很闷,死气沉沉。
她还是可以闻到褥疮那股死老鼠的味道,还有长期卧病在床的人身上的屎尿味儿。
窗户被关的严丝合缝,黑色的遮光布让住在里面的人不辨天日。雪白的墙面上投映着钟方和他的新家庭享受着天伦之乐的VCR。
“爸爸最爱小磊了。”
“来,再亲亲妈妈。”
床上的女人死死地盯着墙面,恨不得用目光在那一家子身上烧出几个洞来,让那三个人血流不止而死。塞在嘴中的布团被无法出声的恶语浸湿,淌到枕头上。
还是那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样子。
池藻藻看腻了,暂停住投影仪,拉开抽屉,从里面取出酒精。
“钟婶婶,我给您的褥疮消消毒吧。”
床上的女人回过神,看见池藻藻,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,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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