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会儿便下起了鹅毛大雪。
桃色年纪小,被冻得早已没了知觉,倒在她的肩膀上,生死不知。
所有人都等着她们服软,跪着爬进那个屋子去求饶,去低头,去受磋磨。
可柳行想,她便是死,也要干干净净地去死。
就在她被冻得也要失去知觉的时候,一柄竹伞挡在她的头顶上。
“柳文杏,私通宁王一案中户部柳侍郎的孙女。”
柳行自僵直中抬眸,却只能看到一截冰白的下巴。
“想要活下去便改改这小姐脾气。”那人轻笑着,薄凉嘲讽,比这冬日的雪还要沁骨。
柳行落满冰霜的睫毛微微下垂,面色僵硬,一言不发。
“跟我走吧。”
他说。
积压已久的厚雪自伞面啪嗒一声落在她眼前,扬起了细末微雪,落在她早已冰冷的手背上。
那一年,她九岁。
这一句话,保了她在内宫七年安稳。
————
瑶光殿内,明沉舟木着脸看着被抬进来的一箱箱红木箱匣,没一会儿就堆满了整个大殿。
“这可是掌印特意从各处搜罗来的瓶子呢。”送东西的小黄门站在一侧,带着讨好殷勤的笑,“一百二十八个黑釉瓶,可是没有一个重复的。”
明沉舟捏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,随后脸上笑脸盈盈:“劳掌印费心了,掌印可还有说什么话?”
小黄门弯腰弓背,笑说着:“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巧了,掌印正在屋内赏花,那花瓶也是黑釉质的,您说巧不巧。”
“想来是觉得喜欢,这才送来给娘娘一同赏玩的。”
明沉舟一战成名,竟然直接把白荣行赶走,光明正大插手万岁的事。
原来大家都以为内宫还是坐镇内宫六十年的太皇太后说的算,可现在看来,东西两宫才是真正的前途未定。
内宫中想要混出头的,个个都开始在两宫前张望。
这位小黄门原本就是谢病春的人,现在更是极力讨好瑶光殿,特意挑着好话说,恨不得把太后捧上天去。
“哪能等掌印这般青睐。”明沉舟虚伪一笑,“是掌印惦记着本宫,有心了。”
“迎春,送公公出门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小黄门和迎春推脱间,顺势接过荷包,放在袖子随手一捏,鼓当当的,便笑得越发谄媚。
迎春这才把人送出门。
明沉舟顺手开了手边的箱子,一打开就看到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黑釉瓶,顺手拎出一个圆形花枝缠黑矮瓶,放在手边弹了一下。
声音沉闷嗡鸣,一听便是精品。
一旁的桃色连开四个箱子,最后眉头忍不住皱得紧紧的。
“怎么全是黑瓶子啊。”她摸着肉乎乎的下巴不解地问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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