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那个黄鸭蛋讨来的,她替我从她府里折来的,磕得额头流血,她本来脑子就不好使,现在脑子更不好了。”
少年苦笑了一下,抹了抹脸上的雨水,薄唇翕动了半晌,“母妃,以后有能力我就替你杀了那个人。”
须臾间,头上打落的雨水戛然而止,头顶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,“杀什么呀。”
他愕然抬头望去,一抹鹅黄额头贴了一小块纱布,目光清澈,梨涡浅浅,手里擎着伞,替他挡去了沁入肌骨的冷雨。
小团子伸着手到他的面前,几颗小小的种子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。
“呐--你说萧妃娘娘喜欢金枝槐,这个是金枝槐的种子,种下去以后就会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啦。”
“谢谢。”
少年将种子埋好。
小团子凶巴巴道:“还不站起来,若染了风寒,萧妃娘娘定会骂死你的。”
他愣愣然地抬起头,看着雾茫茫的天空,眸里亦是一片黯然。
倏忽间,一道白色蒙住了他的脸,淡淡的玉兰香萦绕在鼻尖。
小团子从怀里掏出了手帕,像擦桌子一样擦着他的脸上的隰湿,语气嫌弃道:“哎哟脏死了脏死了!瞧瞧你这幅模样!平常和只花孔雀一样!今个儿好丑啊!走啦走啦--萧妃娘娘--改日我们再来看你啦!”
“糖葫芦儿!你擎着伞啊!”
“喂喂喂!你淋湿我啦!”
“糖葫芦儿--你看,那屋檐挂着的肉,看见没,哪个叫腊肉!就是被秋风这么一吹,啧啧啧,超好吃的。”
秋雨沿着伞沿落下,弹起的小泥滴染上鹅黄色的衣袂,空气里带着寂寥清冷的味道,落叶遍地,随处可见寒秋的气息。
寒气氤氲的白雾似是被旁边的小团子驱散了。
小小的团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,脸上的笑容澄澈又干净,把他心底染上的寒寂驱赶了开。
他跟着小团子到了元府。
“娘~”她扑倒一个美妇人怀里,美妇人温柔地笑着,揉了揉她的脸蛋,“怎么湿漉漉的?又跑出去了?”
徐知瞧见小团子身后湿漉漉的少年时,满脸惊诧,“六皇子怎的弄得这幅模样?嬷嬷,快带六皇子去换洗一下,我去熬些姜汤给你,快去快去。”
换洗过干净衣服的上官雁朝徐知揖手行了一礼,“多谢元夫人。”
徐知朝他招了招手,将一个白瓷碗推至他面前,“六皇子这般客气作甚,快来喝些姜汤,暖暖身子。”
萧妃的事情她自是知道,心中连连叹息不已。
上官雁捧着姜汤,看着元卿卿坐在徐知怀里撒娇取闹,眸底不禁羡慕万分。
小团子在他眼前挥着小拳头,“歪?在吗?发什么呆呢,看见没?我砂锅一样大的拳头。”
上官雁回过神,闻言,轻笑了起来。
“这才是上官雁啊!”她踮着脚拍了拍他的手臂。
小团子陪着他站在府邸门口,外面依旧是秋雨连绵不绝,萧瑟的秋风飒飒裹着雨气氤氲着,待马车从府侧绕来。
上官雁朝小团子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小团子闻声抬眸,眉目弯弯,似是天边的月牙,奶声奶气道:“嗐!咱兄弟俩谁跟谁啊,客气。”
尔后老成地朝他拱了拱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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